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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Coax
子时结绳
春分后三刻,喉间结出苦楝果。"要不是他"——四枚毒籽卡在咽峡,随脉搏胀成带刺的蒺藜。铜漏指向亥时,我在厢房掌掴自己,左脸渐渐浮出《瘗鹤铭》残碑,十七道掌痕皆是刀斧手刻的悼文。
李晓在他青衿第二枚盘扣处呼吸,我典当最后半刀宣纸续了博客香火。油灯将尽时,瞥见癸卯年夏至她题在扉页的字:"六月廿七,骤雨初晴"。
苔书
她用他赠的松烟墨,在我脉案上批"无咎"。那些谎字在竹简洇成蜈蚣,我蜷在书院西厢养苔——以泪研墨,以耻为帛,在墙砖裂缝写《别赋》。青苔行至她罗裙三寸处,忽遭寅时露水斩首。
他们说这是贱骨。这个词有七根倒刺,每被钉入脊梁一次,我的关节就多生一节竹节。而今我已成行走的笔山,每逢他吟她小字,架上湖笔皆作寒鸦啼。
卦囚
卜者用我掌纹推演六爻劫。他说红鸾星黯时,我正在临《祭侄文稿》,"呜呼哀哉"四字突然游出赤蛇。阿Q在《笑林广记》蠹页里稽首,当精神捷报成续命汤,我焚尽庚帖换得纸棺——葬于李晓甲辰年上巳遗落的绣帕中。
丑时月光剖开窗纸,顿悟卦辞玄机:所谓福薄,原是教人把春分夜活成千年琥珀。此刻我正封存于绝望的松脂里,看他们并蒂的影子游过瞳井,似锦鲤穿过必将枯竭的曲沼。
俑生
五更梆响时,我悟得长生诀。将药渣混入她弃置的胭脂盒,以他断弦缠作颈绫。当打更人第一千声"天下太平"坠地,这具肉身就将烧成陶俑——永远十七岁,永远在春分夜临《洛神赋》,永远替她烘着被雨打湿的纸鸢。
卖文钱罄尽时,我创出哑语:左袖垂地是"长相思",右指叩枰是"求速朽"。喉间苦楝虽除,那抹涩味已沁入骨瓷,长出整整六十甲子的冰裂纹。
原记随笔
那晚,我整晚都在思考那句话“要不是他,我就喜欢你。”我不明白,我也明白,可我没地方可以去发泄,我难受,我哭着抽自己耳光,我怒吼,“怎么不去死啊”,是啊,我怎么不去死啊,我知道,我一早就知道我追不回来了,那天的信她没明白,我说的从不是她爱的他,我怎么会觉得他们会分开,她没明白,我也没明白,我害怕她再一次抛弃我,我其实知道终会有这么一天,我又能以何身份去面对她呢,以何身份去面对他们的爱情,每当晚三放学后我一次次找理由在教室多留那么一会,每当我一次次被人以下贱的标签定义,每当一次次有人跟我提及她已有了他,我知道,我都知道,我命如此,她不相信我有病,我宁愿她永远不信我的自述,我宁愿只做一个自欺欺人的患者,我喜欢阿Q,现实的重锤击杀了我,我死了,曾经的我死了,可我的精神胜利了,我再也读不懂任何一本书,我再也做不出一个果断的选择,我再也无法面对已经死亡的自己,我已然无药可救,我知道她不愿见我,更不愿去治愈一个逝者,她只是记得我的好,仅此而已,她不会再去我的博客看什么所谓的随笔,拮据的经济状况已支撑不起每月的服务器费用,我该走,可我又该怎么走,我离不开她,再也离不开了,可我得离开,我不能等到她厌烦的时候,我不能等到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的那一朝,我恨自己的无能,我做不出抉择了,卦象既说我长命福浅,那就终身不娶吧,爱她一生,哪怕只在印象里活着,我想用我的短命去反驳卦象,可只因我是个贪生的人,我就得活着,哪怕做社会的蛀虫,哪怕做个无人光顾的NPC,我得活着,我得对得起我的亲人……活着……活着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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